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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往另一種未來丨第四屆單向街書店文學獎揭曉

作者: 編輯 來源:互聯(lián)網(wǎng) 發(fā)布時間:2019-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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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曾在《小徑分叉的花園》中寫道:“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shù)的未來?!庇盟鼇硇稳菸覀冞@個時代,再合適不過。

技術的進步令當代生活充滿未來感,不管是時下最流行的文藝作品,還是網(wǎng)上最火爆的大眾話題,無一不在描繪著關于未來的想象與期待。但矛盾的是,我們在獲得這些進步的同時,又在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虛無甚至絕望,敏感的人可能早已察覺,這個時代中某些生而為人最基本最寶貴的東西正在失去。

所以,在這個臘月寒冬,單向街書店計劃了一次"逃跑",你也可以將此看作一次脫離既定時間線的主動出擊。

1 月 12 日,第四屆單向街書店文學獎頒獎典禮在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舉行,將和這個時代最出色的創(chuàng)作者和思想者們一起,直面關于未來的恐懼和希冀,用文學追問文明的下落,逃往另一種未來中去。

如同一次十月懷胎的過程,從去年年初籌備到年底,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終于揭開面紗了,來到讀者面前。

在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開幕之際,一年一度的年終文學總結升級成為了一場書與人的嘉年華,在持續(xù)半個月的時間里,沙龍、市集、展覽、放映、工作坊等多種形式的活動在書店和戶外空間舉辦,在都市叢林中創(chuàng)造出一場精神生活的狂歡。

就像單向空間創(chuàng)始人許知遠在頒獎禮開場致辭中引用的這段話:“在星期日不去酒店喝個醉,卻安靜地待在他的蘋果樹下讀書的農民;厭棄跑馬場的紛擾喧囂,卻去看一場高尚的戲或者只度過一個寧靜的午后的小市民;不去街上唱粗俗的歌或哼些無聊的曲子,卻走向田間或者到城墻上看日落的工人;他們全都把一塊無名的、無意識的可是絕不是不重要的柴薪投進人類文明的大火之中。

也許企圖在時間的岔路口上通過文學逃往另一種未來的我們,本身就是在創(chuàng)造未來。

所以,如同單向空間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于威所說,“當你的想象力、創(chuàng)意,感到無法突破的時候,請來單向空間;當你有任何想要去做的事情,但沒有人支持的時候,請來單向空間,你一定能在這里找到你的朋友、同路人與支持者?!?/span>

我是誰,我到底想要什么:年度青年作家劉天昭

授獎辭:“在語言和思想的鉆研上,青年作家劉天昭做了一次近乎極致的努力,她的《無中生有》交織著個體的心理獨白和殘酷的自我拷問,從內部徹底檢閱我們的生活,這種‘監(jiān)獄一樣’的創(chuàng)作,試圖面對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面對卻又不能面對、不敢面對的——自我問題。真正承認和澄清這一點并不容易,它需要強大的道德勇氣和描述能力。當泛濫的自我意識日益將我們從整體中分割開去,劉天昭講述了一個清醒、正直、寂寞的‘我’,這是從自我的束縛中獲得解脫的途徑之一,然后才能重新回到無限的世界里?!?/span>

生在 70 年代新中國的劉天昭,一直認為自己是精神上的流浪漢,也非常渴望知道自己是誰?!皩ふ易晕摇睉撌且粋€特別典型的文學主題,而在新時代,多數(shù)坐標的漂浮不定已經(jīng)被接受為既成事實。在自由和多元的掩護下,琳瑯滿目的價值碎片變成了商品一般的個人選擇。當一切的不確定最終回到個人手中,劉天昭也只能跟內心的深淵去追問:我是誰,我到底想要什么?

導演賈樟柯(左)、作家劉天昭(中)、作家雙雪濤(右)

雞湯公號教導人們要做自己,但是“自己”是誰?當觀看和被觀看的行為爆炸性增長,當自我意識和心理分析,在各個階層、以各種版本泛濫,當人們都在談論自己、分析自己,以想象他人的觀看的方式來自我觀看,創(chuàng)造人設再琢磨它、打破它,投入角色又遠離它、審視它,當生活被泛濫地觀看、托起,變得像表演,亦真亦假……面對這束手無策的一切,劉天昭試圖在最具體的生活場景中把這些懸浮寫出來,可這似乎也這不是她一個人的故事。

探索真理的工作,絕不是一代人所能完成:年度致敬董秀玉

年度致敬是自去年開始書店文學獎增設的一個特別獎項。每年我們都將選出一位文化行業(yè)里低調、獨特和默默堅持的文化英雄。今年,這個獎頒給了編輯、出版人、“活字文化”的創(chuàng)始人董秀玉。特約合作品牌“單農”與單向空間再度攜手,為本獎項提供支持。

在決定向她致敬之初,我們原本想當然地以為,致敬的對象是編輯這門手藝,是背后那種日益消逝的公共精神,是她六十余年在中國出版界的奮斗與創(chuàng)造,而在接近她的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比時髦的“個人”故事。

1956 年,年僅 15 歲的董秀玉“稀里糊涂又歡歡喜喜地考進了人民出版社”,她沒想到,自己一干就是 62 年。

“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是 1978 年文革結束后參與籌備《讀書》雜志并在其中工作”,陳翰伯、陳原、范用、倪子明等創(chuàng)刊前輩的激情和理想,“讀書無禁區(qū)”的組織與討論,這些珍貴的經(jīng)驗給了董秀玉一個非常清晰和堅定的行業(yè)認知,即好的圖書一定是有思想的圖書。

而探索真理的工作,絕不是一代人所能完成的。

1987 年,董秀玉赴任香港三聯(lián)書店總經(jīng)理、總編輯,當時的香港是完全的市場經(jīng)濟,在和大陸不同的情況下,她積極尋找變革的出路,維護了品牌的最大價值;1993 年,回到北京三聯(lián)書店任總經(jīng)理、總編輯,從“香港中環(huán)上班”,跑到“一個臭烘烘的地下室”,董秀玉經(jīng)過北京三聯(lián)的考驗,完成了“創(chuàng)新目標,創(chuàng)新產(chǎn)品,創(chuàng)新體制”的品牌轉型。

到 2002 年的名義退休,董秀玉始終認為,“出版業(yè)的本質是服務業(yè),出版者要服務作者,精選出最有營養(yǎng)、最有文化思想品質的精神食糧,把好書傳遞給讀者。”深切的人文關懷和作為出版人的莊重的文化使命感,是她一直在踐行的職業(yè)訴求。

2014 年,董秀玉加入新媒體的文化內容矩陣、創(chuàng)辦了“活字文化”。她是這樣形容自己的這段經(jīng)歷的:“好在有那么多年輕人在,看見那么多年輕人做了那么多優(yōu)秀的出版物,做了那么多優(yōu)秀的新媒體,我特別高興,有他們在,我會繼續(xù)盡全力跟著跑。如果跟不上了,我會看著你們往前走。”

學者戴錦華(左)、單向空間創(chuàng)始人于威(右)為董秀玉(中)頒發(fā)年度致敬獎

正如頒獎者戴錦華所說,“和董老師的生命在偶然之中碰撞的時刻,所有的那些時刻,向我們展示了何為長者,何為榜樣,何為先行人,向我們展示了一種我們到今天仍然想去追逐而不能到達的胸襟、力度、能力和境界?!?/span>

像一名妻子一樣做一個出色的編輯:年度編輯獎張吉人

作為董秀玉的同行也是后輩,來自上海譯文出版社的張吉人多年來也一直堅守在編輯工作的第一線。2018 年由他策劃的《長樂路》《魚翅與花椒》等書,分別在養(yǎng)老、城市、女性等問題上引起了廣泛的社會討論。他多年來致力于尋找國內非典型寫作者,把他們的作品補充到越來越狹窄的紀實文學市場,帶來一種反觀中國的他者目光。在今天的環(huán)境下,這套書所帶來的書寫現(xiàn)實、分析現(xiàn)實的精神,有了更加普遍的意義——關注社會問題,開啟公共討論,是文化工作者重要甚至是唯一的使命。

作為編輯,張吉人經(jīng)常會被問到一個問題:編輯是做什么的?而最近,他正好剛編完一本叫《非虛構的藝術》的書,這本書有兩個作者,一位是作家,一位是編輯,兩人合作了 40 多年的時間。關于這個問題,這本書的編輯回答:“編輯是一種妻子般的職業(yè)”。張吉人認為這句話很妙、貼切且真實。作家和編輯是天生的一對,而且通常編輯扮演的是妻子的角色。相比作家,編輯往往更加被動,但也更有耐心、善于傾聽,更會精打細算,也更依賴于直覺。張吉人提到,很多人至今都沒有意識到,今天書店里的很多書籍,特別是文學類書籍,大部分是女編輯做的。他提醒所有的男編輯,包括他自己:要做一個好編輯,你就必須要比你的女同行們更像一名妻子,也希望明年來領獎的是一名女性。

對于現(xiàn)代讀書人來說,它的出現(xiàn),是技術帶來的好消息之一:年度新聲多抓魚

年度新聲是和我們的生活最接近的獎項,因為它真正描述了我們今天生活在中國,生活在世界上的狀態(tài)。消費降級是過去一年里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狀態(tài),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二手市場變得比任何一年都火爆。今年的年度新聲獎頒給了線上二手書平臺——多抓魚。

“多抓魚是二手書市場里獨特的存在。在這個過度消費的時代,多抓魚成功地割除了書與人的無所適從,保留了它作為一種特殊文化商品的情感和價值,這種價值不來自收藏,不來自裝飾,是一種樸素和實際的應用,只有在閱讀和分享中才能被喚醒?!?/span>

讀者可以在多抓魚找到別的地方買不到的書,并且可以用一個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價格買下。對于讀書人來說,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多抓魚就像一個線上讀者大聚會,賣書人和買書人通過它達成了某種心靈上的交流。

多抓魚創(chuàng)始人貓助(左)與導演賈樟柯

這是多抓魚富有情懷的一方面。而多抓魚決定如何收書、賣書,不是調性而是算法。多抓魚讓我們看到技術與書并不是相互沖突的兩方面。多抓魚創(chuàng)始人貓助領獎時說道:“傳統(tǒng)的出版業(yè)其實對技術是抱著好奇,再加上些許的不理解。我想說的是,技術本身是沒有好壞的,關鍵是如何去使用技術,這是最重要的。

多抓魚創(chuàng)造性地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讓讀書這種愛好重新流動起來,并且基于這種愛好重建社區(qū),形成規(guī)則,創(chuàng)造新的秩序。

頒獎嘉賓賈樟柯導演說:“我們每個人對世界的看法,其實是一種無意識的,不是用來做掩飾的,也不是來做炫耀的,我們應該帶著自己的品味,跟我們不一樣的人在一起。”多抓魚做的正是這樣一個不為炫耀自己、不帶功利心的社區(qū)。在多抓魚里,只有曾經(jīng)愛過的書和想要去愛的書。

翻譯是愛的力證:年度文學翻譯孔亞雷

年度文學翻譯獲獎者孔亞雷一直走下去的,是因為對翻譯的愛,回想自己 12 年前翻譯的第一本小說到最近的《光年》,孔亞雷心中總是能滋出一陣愛意。正是擁有“愛”,孔亞雷將自己置身于一個更加立體和完整的文化轉譯當中,在作品中發(fā)現(xiàn)問題、提出問題:我們該如何去面對日漸靜止、穩(wěn)定甚至固化的生活?答案正是在翻譯中發(fā)現(xiàn):每一個問題和字句的推敲,都是愛的力證。翻譯是對愛最好的詮釋,也正是眾多文學翻譯者所堅持的信念。

批評是一種美與純粹:年度批評黃葒

文學在年度批評的獲獎人黃葒那里,是作為一種生活方式存在的。在她的文學批評文本中,少見關于宏大敘事和政治性的批評,而是將文學作為生活經(jīng)驗以及透視生活的視角,回歸到人本身,回歸到對復雜的日常性的關切之上,以獲得更加豐富與厚重的生命體驗。當這種體驗以一種柏拉圖式的言辭來形容,似乎更加接近美與純粹——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慰藉。

大世界其實是一個小地方:年度旅行寫作孤獨星球

跟隨大時代全球化的腳步,有一群人以旅行為工作、為其書寫耕耘,他們以旅行重新檢視自由及其代價。去年文學獎年度旅行寫作得主陳丹燕的座右銘是“人生在世,就是要去看世界,世界其實是一個小地方?!痹谑澜缰写_認自己的坐標系,以尋獲真正的內在關懷和全球視野,這樣的作者除了陳丹燕,還有《孤獨星球》。

《孤獨星球》雜志的代表崔曉麗對“中文旅行寫作世界還未出現(xiàn)優(yōu)秀的作者”表達了遺憾,但她認為明天可期,未來更好的旅行寫作不僅將著重于空間探索和自我感知,還將闡釋“時間的縱深與自我追問”。

單向街書店文學獎每個獎項的提名名單都來自全國 100 家獨立書店的選票,每一位書店從業(yè)者都在這里做出了他們對過去一年整個出版行業(yè)的觀察和評議。除了在不同的具體獎項上選出得獎人以外,我們也會綜合評選并且致敬更多的年度圖書。

創(chuàng)辦第一屆單向街書店文學獎時,我們將年度作品這個獎項定義為對新的寫作與思想的一種鼓勵,對新的創(chuàng)作者的支持,而不是用一種標準去替代另一種;我們更看重作品的現(xiàn)實屬性,不論是虛構還是非虛構,文學或是學術作品,它都必須有機地和社會狀況聯(lián)系在一起;包括原創(chuàng)和翻譯在內,我們專注于對漢語本身的開掘,并且在這種開掘中尋找世界視野。

直到今天,這依然是我們的準則。

今年,獲得年度作品獎的共有 13 本書:《基本美》《菲利普·拉金詩全集》《口岸往事:海外僑民在中國的迷夢與生活》《事實改變之后》《冬泳》《鄰人之妻》《清算:華爾街的日常生活》《掃地出門:美國城市的貧窮與暴利》《空響炮》《潦草》《雨》《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袍哥:1940 年代川西鄉(xiāng)村的暴力與秩序》。

頒獎嘉賓趙松(右一)、劉立竿(右二)為獲獎年度作品(部分)授獎

關于菲利普·拉金,編輯楊全強對幾句詩印象深刻,1966 年即將來臨之際,拉金寫下了 “你好,1966 年,歡迎你,你比 1965 年又多出產(chǎn)了幾個笨蛋”。在楊全強看來,2019 年到了,這個世界肯定也是會跟幾十年前一樣。

《冬泳》的作者班宇始終在問自己,這本書是否達到了他心目中想象的寫作的某種力度,以及他是否真正地展現(xiàn)出來了我所描繪的那些人的尊嚴感,但是這個問題直到現(xiàn)在也回答不好。他引用了《一個人的村莊》里的一句話:“落在一個人一生里面的雪,我們并不能全部都看見?!币灿行摇抖尽愤@片雪花被單向街看見,它緩緩地飄下來,既輕盈也有一些莊重感,得到了年度好書獎,讓班宇覺得《冬泳》也許不只是一本北方之書,也可以破冰入海,經(jīng)過四季。

《事實改變之后》的譯者陶小路感謝了許知遠老師,因為最早了解到朱特的書是從許知遠的朋友圈,自從讀了朱特的書以后,陶小路就再也不讀他(許知遠)的書了。

《口岸往事》的編輯李文彧感謝了大家對《口岸往事》的肯定,如本書的序言所寫,口岸僑民對中國生活了一百多年,他們對中國人和中國文化始終是排斥的,他們在中國追求的也是一種想要去創(chuàng)造一種跟他們母國一樣的生活。而作者寫書的目的就是溝通中西之間的了解,這在今天意義也很大。

《基本美》的編輯張詩揚代表作者周嘉寧前來領獎?!痘久馈肥顷P于美麗的過去、年輕的世界,那個時候頭頂?shù)你y河可以照耀無盡的防波堤,了不起的年輕人可以在低像素的地圖里冒險,尋找燈塔或者 UFO 。作者周嘉寧想在這本書里面用文字搭建一個避難所或者是庇護所,讓年輕人可以在時代的縫隙中喘一口氣,也讓讀者或者書中的人物喘一口氣。周嘉寧在這本書做的事情就像單向街做的事情一樣,像一個庇護所一樣,庇護一代一代的出版業(yè)的從業(yè)者和作者和讀者。

頒獎嘉賓騰訊新聞副總編輯李倫(右一)、正午故事副主編郭玉潔(左一)為獲獎年度作品(部分)授獎

《清算:華爾街的日常生活》的編輯顧曉清說,在不斷追問為什么的時候,呈現(xiàn)一個怎么了、如何了的書是需要勇氣的,因為前者“why”似乎追問的是更深層次的意義,而“how”則指向一個簡單的敘事。但是實際上你問為什么的時候,可能會得到一個好的答案,一個合情合理無懈可擊的答案,但是你問怎么了的時候,是給了講述者更多的自由,會提供一些看似不合情理,但至關重要的步驟。就像《清算》這本書,它并不解釋為什么會發(fā)生經(jīng)濟危機,但它呈現(xiàn)了精致的綿羊們如何在聰明文化的補償感下一步步重估了我們今天的經(jīng)濟社會。顧曉清還說:“書有點難讀,但愿我們理解的可能性永遠不會窮盡?!?/span>

《掃地出門》的編輯羅丹妮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她特別感慨現(xiàn)在出一本書的周期越來越長,成本越來越高,但還有讀者愿意買,還有單向街這樣的機構花這么大的人力物力做文學獎,花錢把入圍文學獎的編輯、作者們從各地請過來,聚集在一個體面美好的地方,分享在過去的閱讀體驗,這讓她覺得現(xiàn)在并不是最壞的時代,或者說最壞的時代還沒有到來。

就像《掃地出門》這本書,作者馬修·德斯蒙德關注到美國有大量的貧困居民租不起房子,他們的體面得不到保障,他們的房子越住越破,他們的心境可想而知。

羅丹妮關心的是,面對這樣的現(xiàn)象要從一個環(huán)節(jié)去打破它,切入進去,他們沒辦法寄望于一個全民富?;蛘呤枪餐@纳鐣?,必須要有更多的人真正地關心他人,而不是出于為自己的心態(tài)去做事情,才有可能獲得一些改變。

正如馬修·德斯蒙德所說,在這個時候你會覺得寫一本書是最起碼的事情。

理想國的 slogan 是:想象一種可能,另一種可能,羅丹妮說,他們也期待著更多的作者用自己的語言來記錄我們自己的生活;期待每一個人能夠更多一點地看清自己,也更多一點留意到我們身邊被忽略的人,他們真實的生活,真實的困境,并且嘗試用自己的語言把它寫出來,作為編輯,她要求自己能把這樣的書做出來,是最起碼的事情。

《鄰人之妻》的編輯朱藝星感慨書籍出版目標制定之初,考慮到題材敏感并未準備什么活動,但這本書依舊得到了業(yè)內與讀者的認可,她很感激。在《鄰人之妻》編輯的過程中,朱藝星一次次被文中“美國人和狹義層面的美國色情行業(yè)出版者們,是怎樣為他們自己爭取出版自由”的故事所打動,能把這樣的感動分享給更多人,她很榮幸。

《空響炮》的作者王占黑有感于作家陳丹燕所言“大世界是個小地方”,她認為這句話反之亦可,小地方也是大世界。她感恩家鄉(xiāng)給予她成長經(jīng)歷,讓她如今能詩意地棲居在這片大地。

頒獎嘉賓杭州曉風書屋總經(jīng)理朱鈺芳(左一)、蘇州慢書房創(chuàng)始人許濤(右一)為獲獎年度作品(部分)授獎

《雨》是馬來西亞華裔作家黃錦樹的作品首次在大陸出版?!队辍返木庉嬐踅槠较M嗟娜俗x錦樹的作品和馬來西亞文學。因為只有閱讀,才能最直接地感受到黃錦樹文字的魅力。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編輯魏強說,作為一名男性,這部作品讓他認識到女性的困境,不僅僅是單純描寫性侵,更關乎人性的尊嚴。而作為一名年輕的從業(yè)者,這本書的制作過程讓他真正體會到編輯的職業(yè)價值。他感謝這一獎項真正驗證了本書的生命力,期待《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將被更多人閱讀,社會問題從觀念扭轉起始,有朝一日能真正得到解決。

《袍哥:1940 年代川西鄉(xiāng)村的暴力與秩序》的作者王笛看到現(xiàn)場這么多的年輕人,感嘆道:“我在這兒感覺有點要退出歷史舞臺的感覺?!痹谕醯芽磥?,這個獎屬于所有準備寫中國微觀歷史的史學家們。我們過去的歷史,都是英雄人物支撐的時代,都是著眼于帝王將相。而微觀史的寫作,可以把我們的視野從上層轉移到下層,為我們普通人寫史,這樣才是完整的歷史。

因為《潦草》,很多人都會問賈行家怎么去看待這個年頭和這個時代。按照賈行家的理解,今年單向街文學獎的主題“到未來去”,有一種離尊嚴最近的力量。因為到未來去,是我們能想到的一種最“二”的姿態(tài),也是最有力的姿態(tài)。

同時,賈行家也感到竊喜,因為他覺得從單向街這里接到了一種榮譽。這個獎讓他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光榮。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今天得到的光榮,在以后可以完整地講給他的女兒聽。

在頒獎禮最后的壓軸演講中,學者戴錦華帶來的題目叫“屬于自己的時代”。

她特別提醒,愛電影的朋友可能會認出來,這是來自王家衛(wèi)的《一代宗師》當中的一句臺詞,在影片要結束的時候,章子怡所扮演的宮二小姐,在東北、在中國舊式空間的雪地上行走,旁白響起:“大時代無非是一種選擇,我選擇留在屬于我自己的時代”。

戴錦華說,兩三年前,她“抄襲”了這句話,作為自己的某種宣言。平生第一次,她接受了代溝的存在;平生第一次,她沒有了跨越代溝的愿望;平生第一次,她選擇留在代溝的此岸,因為她選擇留在自己的時代。

選擇屬于自己的時代,并不意味著接受衰老,不意味著終于止步,不意味著再度陷入保守,而相反,戴錦華選擇屬于自己的時代,是因為有一份自信,去“堅持用青春面對成熟,用各種各樣的幼稚、堅持、情懷、不切實際、空洞夢想去面對今天這個如此現(xiàn)實、如此功利、如此可以計算的世界”。

這個“屬于自己的時代”,是董秀玉那一代參與創(chuàng)造出來的時代,是那一輩人曾為我們打開的時代,是我們得以逃逸的時代。

選擇“屬于自己的時代”,對于戴錦華來說,是選擇了自己的堅持。然而,這并不意味著她放棄了未來,而是意味著在一個大時代,當我們做出選擇的時候,其實也在選擇未來和創(chuàng)造未來。

今天的時代、今天的社會、今天的文化的一個最流行的病癥,就是我們自認身處“小時代”,同時我們自甘“小時代”。而“小時代”,“是對我們今天這個時代的一次誤判”。

作為一個文明被迫重新選擇方向的時代,技術革命帶來了現(xiàn)代文明前所未有的沖擊,而現(xiàn)代文明、現(xiàn)代社會、現(xiàn)代政治經(jīng)濟結構、現(xiàn)代整體的全球體系,正前所未有地碰撞到了這個文明上升的玻璃穹頂,這樣歷史性的遭遇時刻,決定了它是一個大時代。

置身于大時代的人們甘居“小時代”,事實上是整個世界、整個社會、整整幾代人共同面臨的無力感、無助感,甚至是絕望感的表述。

戴錦華認為,這次文學獎的主題“逃往未來”,即一個大時代與無助感、與無力感、與絕望的相遇,其實昭示著我們的未來正在被剝奪,我們的未來正在被侵占,也許我們不再能夠擁有未來。逃往未來,意味著我們仍然有創(chuàng)造未來足夠的愿望和勇氣。

所以對于她來說,留在屬于自己的時代,“和守望著大家,為大家吶喊,跟大家一起逃往未來,不是矛盾的命題”。

演講的結尾,戴錦華引用了墨西哥作家馬科斯的一則短篇故事:“從前有一對非常窮的農家夫婦,他們已經(jīng)窮到家徒四壁、一無所有,全部的擁有是一只瘦雞、一頭瘸豬和一匹棗紅馬。當一無所有被饑餓所逼迫的時候,他們殺了那只瘦雞,煮了一鍋瘦湯,暫時平復了饑餓。但是很快饑餓又來了,他們又殺了那只瘸豬,燉了一鍋瘸肉,然后把它吃進去,暫時延緩了饑餓和饑餓所必然延伸到的死亡威脅”。故事寫到這的時候,就要輪到棗紅馬了,可是“作者說棗紅馬不想等到故事自然的結局,棗紅馬逃跑了,它逃跑到另外一個故事當中去了”。

對于戴錦華來說,未來是另外一個故事,“必須有另一個故事,我們才不必陷于人類文明史所有的老故事當中,我們才不必糾結于世界上只有宮殿和監(jiān)獄兩種建筑,我們才不必糾結于我的生是建立在你的死的前提之下,我們才不必在今天這個世界上,在所有的主流邏輯當中,被迫尋找我們無法接受又被迫接受的不可能的選項”。

堅持留在屬于自己的年代,與大家共同逃往未來,去尋找棗紅馬,去尋找另一個故事,去尋找文明、世界和人的生命新的可能性。

一切過往,皆為序幕。逃跑到另一種未來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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